茶凉之前

精神分裂的杂食同人女,唯爱阴间疯味

【羡澄】中年蓝湛的奇幻之旅(上)

——祝江澄1105生日快乐

容我废话几句。

这篇文是很久以前的坑了,我想着趁着澄哥生日给写完,所以就改名重来。

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我就把之前的放在一起啦,看过的就直接看中就好了。

这坑快一年了没填了,所以我没眼看曾经写过的东西,也许读起来和后面的有点差别但也是我用心写过的,喷的话请手下留情。(当然我现在依旧写的不好,结构混乱情节不顺畅)

就套用池子的话吧。

对不起不好看,但是明天我还来。

假装祝您食用愉快。

【竹林、诺言和蓝湛】   

      王员外的儿子生了副好皮囊,却是个混账东西,整天打扮的人模狗样同他那些个狐朋狗友惹是生非,不知怎的看上了进城买药的翠儿。翠儿水灵灵的,眉毛弯弯的,像一捧泉水,勾住了王少爷的魂,迷住了他的魄。王少爷回家作天作地的求他老爹去翠儿家提了亲,送去了丝绸布料珠宝金银,逼着迫着翠儿父母嫁了女儿。百姓多愚人,胆子也没有,遇事先要求佛问仙的忙一通。翠儿的父母仙佛未寻到,却招来了竹子精和他的小徒弟。竹子精有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只说事情包在他师徒二人身上,又说了好多话,哄得那一家人眉开眼笑。他的小徒弟抱了把破破烂烂的剑,冲着竹子精的绿袍子翻了无数个白眼。

      到了娶亲的日子,王少爷骑了高头大马从城里晃晃悠悠的出来,带着两队人马,朝着翠儿家走。到了翠儿家,接了新娘子,装在轿子里,王少爷嘴巴咧到耳根子。许是红色的队伍太显眼,回去的路上,山上冲下一窝土匪,抢了新娘子打了王少爷,牵着马儿回了寨子,也不管王少爷在地上哭爹喊娘地说要让他爹剿了这窝土匪。

      土匪把迷晕了的新娘子一路扛进山寨,困个结实扔进屋子,屋里挂了几条红色绸带,像是要成亲的样子。

        半天过去,新娘子好似醒了一般,扭了几下身子,又不动了。不久,门被推开,一群人嚷嚷着老大给看看新娘子长啥样又被"砰"的一声阖门声关在门外。床上的新娘子又挣扎起来,被土匪头头一把按住掀了盖头。

        盖头一掀,露出张白净的脸来,细眉杏目,脸儿尖瘦。"她"遭了一通罪,又慌又恐,眼底有点水光,杏眼瞪得溜圆,猫儿一般可爱,叫那土匪头子看的呆了,嘴里还念叨着:"好歹没便宜了那姓李的小白脸。"回过神来就向她脸上亲,一只手按着她头,另一只手就开始解绳子。刚把手解开,新娘子就不住的推他,土匪也不恼,左右这漂亮的小娘子今日就是他的夫人,挣扎之间又添情趣。他又顺着脊背解了身上的绳子,手下的蝴蝶骨有些硌手,土匪一边想着新娘子的光后背,一边想着给夫人多吃点肉,把她腿上的绳子也扯掉了。

      不过是他胡思乱想的功夫,新娘子就翻身做主,两条腿在他腰上一钩双手钳住他脖子,将他压在床上。不过新娘子人小力气不大,全靠巧劲儿,同土匪头子在床上滚了两个回合,总算用绳子把土匪困了结实。土匪嘴里一边骂娘,心里一边想着手下的小子们忒不靠谱,竟劫了个男人上山。

      新娘子扭了扭手腕开口说:"一群没脑子的土匪断了老子的发财路,先把你寨子掏空,再把你同你那些个蠢驴们扔下山去,最后烧了你这座破寨子。"

      土匪头子满嘴脏话刚吐出来就被破门声打断了。绿袍子的竹子精眯着一双桃花眼,笑道:"江澄你还挺能干的嘛。"

      新娘子扭头看他,恶声恶气地说:"魏婴,你是在王员外家的水池里泡烂了吗,怎么才赶来!"一双杏眼中却露出几分期待来,十分的口不对心。

      魏婴也不恼,只是笑着看他,江澄手上使劲,卸了土匪的胳膊,又在他身上踩了两脚跳下床,跟着魏婴出了寨子。

      魏婴一路上一反常态,嘴里什么也不说,连撩持江澄的举动也没,总是盯着江澄看,眼里含着三月的水,嘴上挂着三月的风,柔情蜜意的看的江澄直犯恶心。于是他抬腿踢了魏婴一脚道:"你总盯着我做什么,恶心死了!"

      魏婴破开房门看见自己穿着喜服的小徒弟时就觉得不妙,他一直以为身后口不对心的小徒弟只是可爱的紧,却不知江澄早就是翩翩少年郎,穿了那样一身衣服,漂亮的像留在花上的蝶,勾动了他心底的一点隐秘的念头。

      魏婴在自己绿袍子上掸了掸,慢吞吞的说:"你今天穿的娘们兮兮的,还不准我笑吗?"他一张嘴准没好话,江澄果然又生气了,抬腿照他屁股又是一脚。

      "好你个江澄,嗯?大逆不道还敢踢师傅!"魏婴捉了江澄往肩上一扛,"抓稳了啊,师傅带你飞下去。"也不管江澄说被顶到了胃飞身下山。

      魏婴穿着他的绿袍子,又扛了一个穿了大红衣服的江澄,远远望去颜色甚是好看,像是趴在菜叶子上的大闸蟹,十分可口。到了山脚,江澄从他肩上下来,一脸菜色的跟着魏婴去了翠儿家。魏婴进了屋子同翠儿一家说了今日之事,几个人坐在烂了角的桌子旁开始重新商量对策,江澄在屋外呆的无聊,冲屋里喊了句,我先回竹林就跑的没了踪影。

      回了竹林也没什么事干,于是他跳到屋顶坐着,从衣服里摸出一根笛子,吹起笛子看走尸打架。

      自从道侣夷陵老祖死后,含光君就一直云游天下,企图找到他的转世,二十年的光景过去了,连个影儿都没有。这日他在天上御剑,路过一片竹林,听见笛声阵阵,正是当年他在玄武洞里所做之曲,心中激动难忍,跳下避尘,远远的看脸竹屋上有个红袍的影子,想起温家靶场时魏婴穿的红袍子,眼中起了雾什么也看不真切,连屋子前面两只打架的走尸也视而不见。走的再近一点张嘴却只有一个"婴"字,再也说不出来别的什么话。

      江澄老远就看见心里奇怪,这人从天上下来,走的像失了魂魄,却是丢了只鹰?他同魏婴一直住在竹林里,平日里只看魏婴买的话本子,那里面的仙长都养些飞禽走兽,这人也许就养了只鹰,便问他:"你养的鹰丢了吗,我在这林子里从未见过鹰飞过,不过我可以帮你找。"说罢又吹起笛子来,正在打架的两只走尸迅速消失在林子中,向远方的山中搜去。

      蓝湛眼中终于没了雾气,也看清了少年的样子,也许是袍子变嫁衣太过惊人,蓝湛一时以为他是个姑娘,震惊之余什么也说不出来更加沉默。

      江澄看他好笑,张口说:"我都为你找鹰了,你都不谢一谢我吗。"

      蓝湛听了这句话,想起刚刚说话的声音不是女子,应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复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来少时在云深求学的故人模样,皱了皱眉,问:"你为何会吹这支曲,何人教你的。"

      江澄心里觉着这人更奇怪了,方才丢了鹰伤心的很,这时又对他的曲子感兴趣,翻了个白眼说:"我一拿起笛子就会吹,你管我怎么会的。倒是你,丢了鹰伤心的很,怎么连鹰也不找了吗。"江澄说的是真话,他很会吹笛子,并且还能用笛子控制许多死物。他三岁那年魏婴嫌他地上抠泥脏,从竹林里随手一掏就做了根竹笛给他玩,没成想笛子刚放在江澄嘴边就吹出了曲儿,还有今天早上刚杀的鸡从屋子里扑腾了出来,吓得魏婴一屁股坐在地上化了原形插在地里。彼时江澄还没有生死的概念,只觉得没了毛的鸡走路很有趣,拍着手笑了半天,一点也没发现他师傅僵硬地杵在地里。

      蓝湛听完默然,半晌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江澄话里的哪几个字戳到了他痛脚,仿佛又要哭出来。

    江澄见他丢了鹰着实伤心,便安慰他:"你的鹰要是在这儿丢了,很快就会找到的,若是没找到,你就养只新的,大男人总是哭哭啼啼做什么。"

      蓝湛对着鸡同鸭讲的貌似江澄转世实在不知怎么开口,抿了半天的嘴终于开了缝儿:"你身旁还有其他人吗。"

      江澄刚想应一句还有我师傅,话到嘴边却转了弯:"就我一个人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心中暗暗警觉,话本里的仙长们平日里就是斩杀各类精怪,若是这个男人晓得他师傅是只竹子精,恐怕要生出事端。

      蓝湛不死心,又问了一遍,江澄面上露着不耐烦说:"我就自己住在林子里,身旁什么人也没有,不信就自己去屋子里看。"这座竹屋是魏婴给他搭的,除了江澄小的时候要他哄着才睡觉,剩下的时间魏婴一直都在竹林里睡。魏婴是个竹子精,也不需吃饭,等江澄可以够到灶台就再也不吃魏婴做的饭了,晚上睡觉时魏婴就化作原形同一林子的竹子一同随风晃动,还说不吹风睡不着,从此那座屋子就只有江澄一个人用,半点魏婴的痕迹也没有。

      蓝湛显然是信了江澄的话,慢慢地转过身去。江澄还在叫他:"你的鹰不要啦?"他也没理,只说了句:"吹笛御物之术莫要再用,也不要让旁人知晓。"便踏上避尘,御剑离开。

      江澄看他离开心里不住的犯嘀咕,不晓得碰上个怎样的怪人,想着想着就在屋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有魏婴柔情蜜意的脸,有天上飞的鹰,还有水一般的翠儿。

      魏婴提着两坛酒回来时,江澄在床上睡得正香,把魏婴走前给他盖的被子踢开,红裙子里露出两条腿儿来,伶仃的看着心疼,魏婴把酒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去给他盖被,刚把被子盖上就对上一双水润的杏眼,里面映出自己的影子,他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攒动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澄看他立在床边就知道这厮把他抱下屋顶,又瞥见桌上放的两坛酒,就晓得姓魏的已经和翠儿一家商量好了,喝酒的心情都有。

        他翻身下床,蹬进自己的鞋里,斜睨了眼魏婴说:"傻站着干嘛,酒买回来不喝吗?"说罢手里拿了一坛,想要跃上屋顶喝酒。

        魏婴伸手拽住他袖子问:"你怎么还穿着翠儿的喜服,娘们兮兮的一点也不好看。"

        江澄扭头瞪他一眼,凶巴巴地说:"还不是因为你穷,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我才不脱!"

        魏婴顿时不乐意了:"我怎么穷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不够吗?"

        "呸!哪天的肉不是我吹笛子让走尸猎的?你还好意思说,屋子后面的地你都没有碰过,天天都是我干活,哪里是你供的我?"

        "我又不是人,又不用吃饭,凭什么帮你干活!"

        "你不吃饭?哪天不是你吃的最多!今天早上还抢了最后一条鸡腿!"

        "我是你师傅,还不准师傅吃你一条鸡腿了?有没有天理啊!"

        江澄最怕魏婴同他耍赖,每次魏婴开始耍赖最后一定是他颠倒黑白堵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还要憋着一肚子火,不让自己的拳头向他一张俊脸上锤。

        于是江澄决定不再理他,把袖子从魏婴手里拽出去,拎着酒坛子问魏婴:"怎么买了酒还不喝?你不喝可全是我的了。"

        魏婴忙拿起另一坛,"喝,怎么不喝,但是江澄你可未必能喝下两坛,上次只多喝了几口就从屋顶一头栽下,拄了三个月的拐啊。"

        江澄也不理他,出了屋子就跃上房顶,开了坛子痛饮了几口。魏婴也翻上房顶,坐在他身旁,学他的样子,喝了几大口,嘴里不住的说好酒。两人之间一时静谧无语,只听见酒入喉头的动静。

        

        "你就没什么同我讲的?"半晌后,江澄问他。

        "当然有,今日我从翠儿家出来后,特地去了王员外的宅子,胡扯了一通,进了他家的宅子,王少爷屋前有池莲花,我从身上扯了根竹子伸进去瞧了瞧,下面啥都有,又是小孩又是女人的,差不多应该是王员外一群姨娘的腌臜事儿。你明天就去王少爷的院儿里吹吹曲儿,让那些个尸体游上来,吹个两三天,我再去除鬼,想毕那时王员外该说什么是什么了。"魏婴说完在房顶躺下大口大口地把酒喝完,从袖子里掏出好几张符递给江澄,:"这是隐身用的,一个时辰一张,可别忘了贴。"

        江澄接过一股脑全塞进衣服里,突然想起今天遇到的怪人,又和魏婴说:"你这两天少在林子里晃悠,今天有个仙长来找鹰,若是他还来林子里,难免会碰上你,你一只妖怪他肯定要收了你,要是碰上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魏婴闻言眉开眼笑,心想江澄一天总像吃了枪药似的,就算是关心的话,也是夹枪带炮的,何曾这样直白的担心过他,更别提他对江澄那点隐秘的奢求在心里扎了根,不过一句外露的关心就叫他心里甜蜜异常。

        他心里甜蜜蜜,脸上就黏腻腻,及其不要脸的往江澄腿上躺,边躺边用柔情似水的眼神儿盯着江澄瞅。

        江澄下山时被他恶心了一把,刚才的梦里也这张脸,现在魏婴还黏黏糊糊的往他腿上蹭,他心底突然就烧起了无名火。他跟着魏婴的十四年,从来都是魏婴张嘴,他就能接出下句,他心里别扭什么,魏婴就哄他什么,像花引蝶,像鱼求水。可是,从魏婴脸上出现了那么个柔情蜜意的笑之后,就有什么秘密横在他俩之间,拨开了他紧拽魏婴的手。

        魏婴心猿意马的想着江澄的腿,嘴里嘀咕着江澄的衣服:"你要是喜欢这料子,等翠儿这事完了,你求她给你改一改,改的合身一点……"冷不防听见江澄闷闷地说了句不喜欢,他楞楞地追问:"不喜欢这衣服?"

        江澄仰着头,没有看他,声音低低的,重新说了一遍:"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很不喜欢。"

        魏婴扯了扯嘴角,怎么也没扯出个笑来,左右江澄也没看他,笑不出来也没什么。他认真地对江澄说:"你不喜欢,我就不看你,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你喜欢的,我也喜欢。只要我还没有死,这句话就一直作数。"他每个字都说的很郑重,好像曾经——在他化形甚至更早更早的时候,他就对着这个眉眼锋利的少年许下了什么誓言,现在依旧一样,他对江澄立了誓言,不说食言,只说生死。

        江澄轻声笑了笑说:"谁管你喜欢什么,不过,你千万别再死在我面前了。"话一出口,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谁也没提那个"再"字。最后还是魏婴先跳下了房顶,化作原形去休息了,江澄脱了鞋子,盖上被子也睡过去。

        

        

        蓝湛在城里寻了个客栈住了两日,早上在客栈里喝粥时,听店小二同掌柜的说王员外家招了鬼,笛声阵阵,骨头架子从莲花池子里往外爬,骇的一家人连娶得新媳妇叫土匪劫了也不管了。蓝湛闻言便向小二打听王员外家何在,御剑前往。

        他到王员外家时,正赶上江澄身上贴了符,躲在树上吹笛子。王少爷的院子里只剩看门的家丁,而家丁都被莲花池子里爬出来骨头架子吓跑了,地上留了几把刀,晃着白光。那几副骨头架子还在往院子外面走,树上的江澄跳下来,身上穿的不是两天前的喜服,变成了件朴素的布袍子,他身上贴着魏婴给的符,蓝湛御剑在半空站着,看不见江澄,江澄也没看见他。

        江澄昨天就看上了王少爷穿的紫衫子,王少爷长的风骚,穿的衣服也很风骚,一身衫子好看的紧,奈何昨天他院子里人多不好下手,只好今天来偷。他从树上跳下来后就进了屋子去翻王少爷的衣服。翻箱倒柜的声音太大,等他把紫衫子揣进怀里时,蓝湛的避尘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为何。"蓝湛冷冷的问。

        "那么多件衣服我拿一件怎么了,这么个纨绔穿了也是浪费。"江澄翻了个白眼,"倒是你,怎么看见我的?"他把脖子从剑边退开,蓝湛很快又把剑横在脖子上。

        "凭声。"蓝湛顿了顿又问:"为何害人。"

        江澄心想今天怕是遇上了高人,他没带剑来,没法同身后之人打架,魏婴给的隐身符也不好用了,索性就用上魏氏耍赖法,颠倒黑白同蓝湛争辩。

        "我害人?我哪里害人了!那骨头明明就是王员外的姨娘们害死扔在池子里的,冤不能诉,仇不能报,我帮他们哪里有错!她们先不讲理,我当然也要不讲理!"

        "你为修士,却修魔道。"

        "魔道也是道,你凭什么不让我修!"

        蓝湛眉头耸动,声音鲜有波动:"你先揭符!"避尘离江澄脖子又进一寸。

        "你……"江澄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陷进肉中的避尘打断,只得伸手揭了符。

        蓝湛提起江澄的领子,给他施了禁言术,也不管江澄如何挣扎,踏上避尘,向云深行去。

        一日后,云深处。

        蓝湛回到云深后,命门生看好江澄,便去净室找蓝涣。兄弟二人对坐桌前,一时沉默无语,最后还是蓝涣先开了口:"忘机寻到魏公子了?"

        "不知。"蓝湛浅色的眼里全是茫然,魏婴不是江澄,但江澄却似魏婴,他凭着一时的冲动将人带回来,却不知到底带了谁回来。

        "魏公子曾说他要去找江宗主,也许他找到了。"蓝涣微微一笑,像是要拨开蓝湛心底的迷茫。

        "婴,在他身里?"

        "是与不是,只有你才知晓,像与不像,不过体貌。"蓝涣叹口气,"忘机,总会找到的,也许就是现在。"

 

【云深处、天子笑和回家】

 

        江澄被封了灵力随蓝湛在剑上飞了一天,又累又饿,门生才把他领进房,他就一头栽在床上,连跑路的想法都没来得及冒出来就与周公相约了。

        门生把门关上,守在外面,等着蓝湛接下来的吩咐。等了半天不见蓝湛回来,远远地却望见蓝景仪走来。

        "景仪师兄。"门生向他问好,蓝景仪是蓝涣最为看好的接任者,他性格比蓝家人都要活泼一些,在众多师兄弟里吃的很开。

        蓝景仪冲门生摆摆手:"别总这么拘着,我方才听蓝御说含光君带了人回来?"

        门生一愣,反问他:"景仪师兄方才去过山门了?"

        "没。"蓝景仪把手搭在了门生肩上,"你怕是在这儿站傻了,早就过了换班的时辰,我在这儿给你看着,你去静室找含光君,你思追师兄说含光君一直在静室同泽芜君谈话,你若不去,怕是要在这儿看上一宿。"

        "那就有劳师兄了。"那门生向他行个礼转身去静室寻蓝湛。

        "你费了这么大劲把蓝韵支走作甚?"蓝思追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含光君找魏先生二十年呢,这次带了人回来又给关起来,难道你不好奇?"

        蓝思追对着四十好几的蓝景仪做不出任何不带主观色彩的评论,他俩从小就显现出不同的性格来,蓝家三千条的家规也没能束缚出一个性格沉稳的蓝景仪来,虽然没有魏婴那样的胡天作地,但是抄家规这件事上整个蓝家子弟加起来也不及他一人。

        蓝景仪的样子显然是想推门进去看看,站在外面不进去是在等蓝思追一起。他们二人有着小双壁之称,默契自然不在话下,蓝景仪想什么,蓝思追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不进。你最好也不要进。"蓝思追往后退了退,"你总要给沂儿做个表率。"

        "难道爹爹教他正确的抄家规姿势不是一种表率吗?"蓝景仪把门推开个缝儿,眯着眼往里瞅,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见,索性推开的更开一点,探了个头进去。

        蓝思追看他毫无悔改之心,便把门全部推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回头向蓝景仪眨了眨眼,示意他跟进来。

        江澄是被饿醒的,他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就看见蓝湛坐在桌边,桌上摆着碗粥和一盘点心。江澄咽了咽口水,坐在床上没动。

        "你昨日没吃饭。"言下之意是叫江澄下床吃饭。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便是摆出了不配合的姿态。

        蓝湛自个儿心里也没一点数,只好诚实的摇了摇头。

        江澄有点暴躁:"摇什么头,说话!"

        蓝湛:"不知道。"

        江澄更加暴躁,他先是被蓝湛把剑架在脖子上,再被提着领子带去了个不知名的地方,最后又被关起来,罪魁祸首看上去却比他还委屈,直教他邪火蹭蹭地往上窜。

        不过邪火没窜多高就被江澄的一声肚子叫给打断了。蓝湛显然也听到了,说了句:"先吃饭。"

        江澄绷不住了,扑到桌子边,抓起点心就往嘴里送,下一刻眉毛皱成一团,艰难的咽下一口后发觉魏婴做饭其实还没有那么难吃。

        "你家是穷成什么样了?拿草根子做饭吗!"江澄拉着一张脸捧起粥碗,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意外的发现粥还不错,呼噜呼噜地喝完了。

        "未到饭时,只有点心。"蓝湛对江澄草根子做饭的说法很不满意,遂向他认真解释,一时想起魏婴也很不爱吃,心里又是黯然神伤。

        "呵。"江澄放下粥碗冷笑一声,"难不成睡到了下午还要怪我?"

        "抱歉。"蓝湛又把那盘点心往江澄面前推推。

        "一股草皮子味儿,不吃。"

        "戌时。"

        "你说话能不能说全了,我又不是你哥,听不懂。"话一出口江澄自己先愣了,他只见过蓝湛两次哪知道他家里几口人,他这么想着隐隐约约的觉着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又乱糟糟地没什么头绪。

        江澄这边暗自奇怪,那边蓝湛心中更是乱作一团,他猛然起身,丢下了"晚膳"两个字就匆匆离开,连雅正也顾不得了。

        江澄"哎哎"地喊了几声也没喊住他,撇嘴道:"我这还没吃饱呢,倒是再给我盛碗粥啊。"桌上的点心实在不能下口,离戌时还有好几个时辰,他灵力被封,肯定是跑不了了,索性往床上一躺,闭目养神。

        戌时刚到,就有人进来给他送饭,晚上的食物倒是正常的很。饭后一个时辰,有门生领他去了冷泉,给了他一身蓝家标准的"孝服",拿了他身上的袍子去洗。江澄从冷泉泡出来就浑身冰凉,催着门生往回走。走着走着就悄悄从怀里摸出张符贴在身上,站在原地不动了。那门生又走出几十步没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江澄消失了,连忙去寒室找蓝湛。江澄见他走远了,撒腿儿就向墙边跑,攀着树翻了墙,一路跑到山下小镇,才揭了符,打算随意找家客栈准备休整一晚再走。

        姑苏的天子笑很有名气,每条街上都有很多酒肆,香的很。江澄闻在鼻子里,香进脾肺里,连客栈也不找了。拿了原本应该插在翠儿头上的金簪子换了两小坛天子笑,挂在腰间。夏日的晚上,街上的行人还不少,江澄随意瞥了几眼看见了个穿紫衣的男人,突然想起被自己放在桌上的紫衫子。

        江澄在云深洁白的围墙上留了两个黑脚印后成功地把一条腿儿跨过了墙头,期间打碎了腰间一小坛酒,湿了身上贴的一张隐身符,他随手把湿了符扯下来,把另一条腿儿也从墙外面挪了过来。他刚把自己从跨坐变成坐就看到了蓝湛僵着一张棺材脸仰头看他,吓得他差点从墙上一头栽下。

        蓝湛听了门生的禀告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叫门生退下后就独自出来走到魏婴曾经翻过的墙下。他乱着一颗心,他在江澄身上看到了许多魏婴的影子,又怕错过了真正的魏婴。蓝湛正盯着那道墙胡思乱想,突然听见一声骂娘,下一刻就看见墙上骑了个江澄。

        年少时的画面一股脑涌上心头,穿着蓝家校服的江澄变做了歪头向他笑桃花眼的少年。蓝湛张开双臂,冲墙上的江澄道:"跳下来。"

        江澄看他如此举动,心底有点难过,想起小时候魏婴常常在屋前接他下来,委委屈屈地向蓝湛开口:"我想回家。"

        蓝湛还在怔愣,江澄眼圈红红的,声音软软的:"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吹笛子乱吓人了,你把我送回去吧。"江澄越说越委屈,他才十四岁,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差点哭出来。

        蓝湛不会哄孩子,对于江澄差点哭了的这一事实很是愧疚,所以他又把双手伸开,冲着江澄说:"下来。"自觉语气生硬,恐怕要火上浇油,又加了句:"明早送你回家。"

        江澄摇摇头道:"我不信。"说完眼睛也不红了,甚至还冲他笑了笑,然后干脆利落地跳回墙外。

        蓝湛心情复杂的站在原地,感觉一腔愧疚之情仿佛喂了狗。他轻巧一跳,跃出围墙,拎着江澄的领子又把他捉了回来,一路提回寒室。

        两日后。

        江澄从避尘上跳下来直奔竹林,边跑边喊:"咱俩说好了的,你见到我师傅不许动手的啊。"蓝湛跟在他身后嗯了一声,以示作答。

        江澄一跑进竹林就被魏婴一把按住,那竹子精把他肩膀攥的生疼,头一次敛去脸上笑容,一双桃花眼简直要喷出火来,看的江澄一个激灵从天灵盖窜到了尾巴骨。

        "你去哪了?"他一开口声音抖得不行,不知道是憋住了火气还是忍着没哭。

        "我……"在江澄还在纠结要不要把丢脸的被人提着领子抓走的故事同魏婴讲一遍时,他身后的蓝湛开口了。

        "是我唐突,抱歉。"蓝湛看着魏婴,声音有些颤抖,眼里满是急切,伸手想要摸一摸他,却只见魏婴满脸阴郁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恶徒。

        "我说是怎么回事呢。"魏婴放开江澄,把他揽在身后,他摊开右手,中指上紫光一闪,一道劲力十足的鞭子向蓝湛脸上横抽而来,"原来是被野男人给拐走了啊!"

        魏婴浑身灵力暴涨,鞭子上电光闪闪,劈啪作响,配上他那乌云密布的脸,很有几分三毒圣手的风采。

        蓝湛一个标准的铁板桥躲过一鞭,后退几步与魏婴拉开距离。魏婴见一击不中便缠身而,蓝湛只躲不攻,一时之间很是被动。

        江澄看魏婴祭出紫电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紫电虽然厉害,但魏婴几乎不用,他乃精怪,紫电乃灵器,魏婴虽能调动,但越是注入灵力,妖气反噬越是厉害,撑不住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要妖气逆行,神志模糊。江澄站在原地冲魏婴大喊几声,魏婴充耳不闻,他只好使劲搂住魏婴的腰,高声道:"是他给我送回来的,我什么事也没有,师傅你快收了紫电别打了!"

        魏婴一甩鞭子在江澄脚边抽了一道,冷笑说:"怎么出去了一趟就转了性呢?平日里连句师傅都不喊,为了这么个棺材脸,什么都愿意了?"

        江澄见惯了魏婴满嘴屁话的样子,今日听他尖锐的讽刺还是第一次,他讪讪的回了句:"有外人了,要给你面子啊。"江澄把头埋在魏婴后背,继续说:"他除了没什么表情之外,长的还挺好看的。"前面一句话听的魏婴甚是满意,可后面加的那句话成功给魏婴添了把火。

        于是紫电再次冲着蓝湛奔了过去,且下下冲脸,江澄急了,魏婴是拦不住了,他只好对蓝湛喊话:"傻大个,你拔剑啊,快把他拦住,再打下去要出事儿啊!"

        蓝湛从江澄口里听了傻大个三个字后,拔剑的手都抖三抖,好在拔了避尘后招架紫电变得轻松了不少。只见蓝湛把紫电在剑上绕了一圈,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总算停下了紫电。

        "说你傻大个咋还真傻了呢,你怎么能直接用手抓,电不死你啊,快松手!"江澄再次搂住魏婴的腰,把他往回拽。

        "怎么,不担心我,先担心别人的手啊,几天就交付真心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啊?"魏婴止不住的讥讽,自从他对江澄生了点不同的意思,看谁都觉得是威胁,现在听了江澄几句话,更是直撮牙花子,酸到了心底。

        "你有完没完,你不用紫电哪来这么多事!"江澄听他尖酸的刻薄话气不打一处来,嘴里也横起来,"我丢了你怎么可能找不着,好几天了还在竹林里守着,是根本没想找我吧!"

        "太远了。"魏婴突然就没了脾气,"你走的太快,我没跟上。"他转身抱住了江澄,男孩儿的肩窄窄的,骨头硬硬的,像是拔节的小树。

        "别再丢了,我怕我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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